知道我是于市长的同学,区委书记鞍前马后地作我向导,言语间对于市长至为崇拜。就在上下左右普遍期待于明按时转正时,情况却突然发生变化,省委下命令调于明去省社科院任党委书记。当了17年的副厅终于转为正厅,但当市长主政一方的理想就此破灭。于明对这个任命非常不满,他是一个修养极好的人,在和我谈起这事时也忍不住爆出粗口。
社科院党委书记,省委候补委员,这个位置是多少在仕途中艰难跋涉的官员梦寐以求啊,但于明却不以为然,说穿了,他不是嫌官小,是嫌这个位置太闲太虚,做不了实事。大概不到一年,于明借口养病,居然辞了这个职务。真辞了也就罢了,你如真看透官场,就此洗手不干,干点自己喜欢干的事,那还真是一件好事,至少那个病是不会找上门来的。但于明那放得下,辞了职务,心根本没有收回来,反而更纠结,原本想和组织叫下板,谁知组织不理你,由你去。这时,于明就没着没落了,天天闲在家里,闲的发慌,甚至有意做我的副手,在山东做生意。我这么小的庙那容得下他这尊大菩萨,关键是他的心态调整不过来,还陷在官场不能自拔。就这样纠结了好几年,上级终于开恩,安排他去省煤炭办公室任副主任,正是这个位置最后要了于明的命。
于明在北京佑安医院住院时,我去看他,临近生命的最后关头,他终于醒悟。他对我说,他犯了两个致命的错,一是对官位看的太重,社科院是多好的地方,没有任何压力,他居然弃之若履;二是不该任最后那个职务,下去视察遇到的都是一些酒鬼,把肝给活活喝坏了。看着于明黯淡的脸色,我知道他内心一定有一个祈求,如果有来生,绝不再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