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姐是乳腺肿瘤科的两朵奇葩。
我是在第4次常规化疗时认识她的,我们分在了一间病房。我四十二,她六十二,大我足足二十岁。
2016年8月22日,我转入肿瘤科化疗。每隔21天去化疗一期,持续4天,共8个疗程。转移后又改为10天一期。所以每每有新病人问,你化第几个疗程了,我总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几个呢?实在化疗太多次了,也不想去算。李姐也是,自从认识,我俩在医院见面的概率约等于100%。
第一次见李姐时,她烫着大波浪卷发,穿一件带碎花的小短袄,下身是深色格子阔腿裤,还踩着一双高跟牛皮短靴。看上去更像是家属,而不是病人。
当她露出PICC管,药水滴注,我才知道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心里正在惊奇,她化疗竟然没有掉头发,就见她躺上病床,双手扯下头发,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开始认真梳理。原来她戴的也是假发。
那次我对李姐印象深刻,因为她的假发不同于其他病人,质量好到能以假乱真。但还是比不过我的:时下最流行的纹理烫。
刚接触李姐时,我有点烦她。我性格内向,轻易不愿接触陌生人,特别是患病后,更是不喜欢说话。而李姐每次见到我,就拉着我问感觉怎么样,还叽叽喳喳跟我说些病友间的八卦,让我想睡觉又睡不成。我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好几次刻意躲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