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环境可能让一些人想起仓库,再加上一些穿得像外星人的医护人员,衣服上写着的一些外地地名,患者可能会把里面的人划分为“你们”和“我们”,觉得“我们”孤立无援、像是被“你们”遗弃了一样,陷入恐慌。
有些患者会跟我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太危险了,不要我们了。
其实有这些心理都很正常,因为刚到一个环境,人搞不清楚状况,多少会缺少安全感,更别说身处疫情之中了。
我会安慰他们,说我们也是医生护士,这里也叫医院。我们也帮一些患者弄了床帘,志愿者也捐了眼罩过来。墙上除了党旗、国旗,还贴上了绿色的树、彩色的“患者心理护理及调适”宣传画、读书角、电视、移动充电宝、暖气片等物品,也让大多数人的心态都慢慢稳定了下来。
冯强和另一位心理医生在墙上张贴《患者心理护理及调适》 受访者供图
有患者跟我说,这边管吃管喝、免费治病、也不会像在社区一样给别人带来恐慌,一旦病情有点变化,医护人员立刻就能反应。他们住下来很安心,不太想出院。
其实医生的感受比较复杂。一方面想要帮助病人,一方面时刻会提醒自己病毒无情,做什么事情需要谨慎,包括不要靠病人太近。
隔离衣、防护服、口罩、面罩、两层手套、两层鞋套……这样的装备穿在身上,我们不仅呼吸不畅,眼镜里蓄着“雾水”——眼镜片上起的雾多了,形成水滴下来嘛。耳朵被口罩皮筋勒得像刀割,鼻子被护目镜压得像是被打了一拳一样酸痛。在这种躯体负荷下,情绪会比较容易烦躁,注意力不能持久。防护服比较容易被暖气烤坏,鞋套容易磨破,有的医护就会带着恐慌工作。
气溶胶传播的可能性在一开始还只是听说,有的医护人员就会觉得周围空气都是病毒,有明显的超价观念(精神医学的一个专业名词,指某种强烈情绪加强并在意识中占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