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
妈妈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文化,第一次听到这只词。听说你是学堂里的老师?”
“是哦。”爸爸回答,“赤脚老师。”
妈妈说:“也蛮不错哦。我这只人,最怕读书了,读过一年半私塾,手心都被老师打得青痛,看到老师就怕。”她的眼光中充满崇敬。
他们绕着八一公园,转了一个圈。妈妈不时地看看旁边围栏内姹紫嫣红的公园,但男乡巴佬对之视而不见,因为进去要花两分钱的门票,两个人就是四分,太奢侈了。一会儿,他们又转回了东门,已近中午,旁边一家国营馆子店门口排起了长龙,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双手高举着钱和粮票叫嚷:“一碗肉丝面,一碗肉丝面,对,啊,就放那一点子肉啊?多放点子唦。”服务员回答:“放几多肉,国家有规定,不是你想吃几多就有几多的。”那人说:“国家,国家有几多事要管,会管你放几根肉丝?你硬是扯卵蛋哦。”服务员说:“我扯卵蛋?你就不说自己事多。到底吃不吃哦?不吃靠边站,不要挡到人家——底下。”他指着后排那个。
妈妈停住了脚步,望着人群,咽了一口唾沫。爸爸觉察到了什么,赶紧说:“我的脚踏车是借我二兄的,他下午要上班,必须按时还。我先走了。”说着已经飞身上车,没入前方一条小巷,眨眼没有了踪影,像一只受惊的蟑螂。
妈妈呆呆站着,嘟哝了一句:“看样子,是一只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