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一大堆病例拿出来了。丁颖看到上面确诊的日期,果然是在第一次见面之后。
她有些心酸,第一次见面是完美的,那时他还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爱人。他穿着商务装,面带微笑,拿一个黑色格子手包,他说幸会,是一个谦谦君子。
他说他爱好体育,饮食有度,从来想象不到,自己会变成一个有病的人。
周末,丁颖在家里想了两天。指责他是骗子当然没用,难道再上一次床?让他把骗走的东西还回来?
骂他不道德也很奇怪,道不道德,不需要再说,他自己心里十分明了。她若日后不再联系,他绝不会纠缠。
她亏了什么?亏了以为是一个完美爱人,结果却有巨大瑕疵。
她挣了什么?挣了主动权。她的宜家宜室、温柔无两,日后也可出现纰漏。她不需要那么完美,即可配得上他。她的头发无需从此理得一丝不苟,脚趾甲无需修得精致,更无需在该笑的时候笑,在该皱眉的时候皱眉;她完全可以做她自己,想笑才笑,愿说什么说什么。
思来想去,还是原谅了他。谁叫她那么严苛的条条框框,不能像买保险一样把保单印成厚厚的一本书?彼此总有情份在。他第一次不会拆套,坚持不做,谁能否认那不是情分?她在洗手间抢他眼镜,他羞赧地不敢直视,那时他已知道自己的病情,骄傲削弱大半,谁能说那不是情分?
程星说他不会长寿,丁颖今年35岁,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健健康康活过90岁。
她想,看程星会不会跟她联系吧,又怎么跟她联系吧。如果符合她心意,他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