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燕子带着小外孙回娘家时,夏英华正在附近的养殖场剥虾尾。
左手卡住虾背第三个骨节,稍用巧劲往前扒,前段虾皮便悄然脱落,右手反向扒掉后段虾皮,再轻扯虾尾,白白软软的新鲜虾肉即刻乖巧躺在手心。
这是夏英华最喜欢的工作,枯燥重复却安稳,没有人打扰她。
而且收入非常可观,一斤10块,每天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一天能挣好几百。
她和相邻几个老姐妹天天约着一起,比在田里,面朝黄土背朝烈日,累死累活强得多。
管理也并不严格,这不,听人说燕子回来了,夏英华撂下工作服就走。
她喜滋滋地往回赶,路上看到老公喜欢的卤菜买了两斤,看到小外孙喜欢的糖果买了半斤,看到燕子最爱的螃蟹又买了三斤,等到了家门口,两只手已经提满了东西,有钱随意买的滋味简直不能更美好。
然而一进家门,看到燕子那一刹那,满心欢喜全化为灰烬,一颗心像被撕裂出一个大洞,冷风混着冰碴子呼呼往里灌,冻得她浑身发凉。
她可怜的燕子,脸庞惨白浮肿,眼角淤青弥散了小半张脸,嘴角涂抹的碘伏延伸至下巴,她就顶着这么一张,仿佛打翻了调色盘的脸,一瘸一拐地在灶台前张罗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