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他都一直在外替人授课,挣钱补贴家用。所以每逢母亲为我煮了什么补身的贵重东西,我总是偷偷带出来慰劳他。雪蛤、鲍鱼、鱼肚、冬虫夏草……我像个土气的农村姑娘,一点东西都捧着等他下课。我太知道爱情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一饭一蔬里的天长地久,一鼎一镬里的朝朝暮暮。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我替他批改作业直至凌晨,为了省下邮寄包装的钱,我放弃午睡缝纫包裹寄衣料给他远在河南的母亲。他妻子的化妆品,他儿子的玩具文具……钱像流水一般淌出去了,因为我还是向父母伸手拿钱,所以极其羞愧,我四处奔走担任家教,希望把他照顾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终于,他妻子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在电话里我听见了这辈子听到过的最恶毒最粗俗不堪的语言。在那些恶毒粗俗之下我听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绝望的挣扎与挣扎的绝望,以至我打消为了报复而把他那些肉麻绮丽的信件寄给这个可怜女人的念头,那是撒在她心头的毒药,在她余下的漫长岁月里,她的心都将一丝一缕地疼痛着,易地而处,我亦生不如死。于是,我容忍了她所有的谩骂与威胁。
真的,我什么都可以忍受,惟独不能忍受这个我曾经倾心相爱的男人的遗弃。口头上的爱他给予的多么慷慨,行动上的爱他又给予的多么可怜吝啬!他妻子一知道这件事,他立刻便对我说分手。“责任,你要我负什么责任?你开个条件,我看看。”他对我吼着说,“谁说一个男人只能和老婆睡觉?”我实在无法述说自己的苦痛,多少个夜晚,止不住的眼泪倏倏地流到天明,为免打扰宿舍同学,我不住的啮噬自己的胳膊,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无法言说。这两年,因为流产我身体一直很虚弱。一次我问他可不可以帮我买点药,他答应了。我们来到药店门口,他忽然说有事,急急溜走了。他工作的学校是我们市里的重点中学,再加上替人补课,收入可算是极高的。后来在他的反复吵闹之下,学校也为他妻子安排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