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屈辱和羞愧令庹本志气血上涌,脸憋得通红,结实有力的拳头握得青筋凸起,又颓然无力地垂下。他背着龚静华往山脚一侧走去,越走越快,奔跑一般,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怒火熄灭。
奔走了三四百米,庹本志才将妻子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自己抱着头蹲在一旁,满心沮丧。
龚静华是2003年下半年开始感觉身体不适的,头昏头痛,手脚无力,庹本志陪着她多方求医可疗效甚微。2004年8月,她突然昏迷,经镇、县两级医院抢救无效后被送往成都华西医院,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她脑中有一种罕见的肿瘤,必须手术切除。手术风险极大,即使成功也肯定会留下偏瘫和语言障碍的后遗症。庹本志眼含热泪却坚定地在手术单上签了字。
虽然三次开颅从脑中取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肿瘤,但半年时间里,龚静华就像植物人,除有光感、痛感外,不会说话,不会翻身。服侍病人再苦再累庹本志也不怕,可是高昂的治疗费哪里来?儿子庹富来、大学毕业后在成都工作并已成家的女儿庹敏英早已拿出了全部积蓄,庹本志变卖家产、四处告借及向银行贷款的38万元也花光了,他唯有带着妻子回家。
出院时,主治医师叮嘱说,病人身体里埋有手术管,必须不间断服用抗排异药物最少4年,也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可龚静华没有单位,庹本志每月退休金不够买药,债务像滚雪球一样天天增长,而且偿还遥遥无期,他东挪西借也筹不到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