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我爸腰上生了疮,我妈说这病姨姥能治,两人悄声嘀咕说趁这次机会把手艺偷学到手。我在一旁听到了,也好奇地跟着蹭了去。一进门妈妈先硬塞给姨姥两块钱让她高兴,爸爸褪了衣服趴在炕上后,只见姨姥把不知什么油抹到爸爸腰上,手拿一把黑色的小梳子样的东西边唱边刮起来。这时我爸边忍着疼痛边支愣起耳朵;我妈边装做帮忙边凝神倾听;我站在炕边眼睛不敢眨使劲盯着姨姥的嘴巴;舅妈边假意关心边站在门口侧耳不动。像是一屋和尚在睡意昏沉中无精打彩的经声,又像炎热的夏天成群的蚊子嗡嗡地吵着,或者是屋外地瓜花中不知疲惫的几知小蜜蜂,亦如村口树上那几只怎么也粘不完的知了.......一分钟后,舅妈飞了一个白眼转身出去了;两分钟后我开始专心玩我的手指了;三分钟后我爸开始哼哼唧唧;妈妈拿手拧了一下我爸,随即也叹口气出门去透风了。这个谜之咒语最终谁也没有学到手。
刮完后爸爸躺在自家炕上养着,妈妈带我在院子里剥玉米。只听得街上喊卖麻花了。我馋了拿眼睛直瞄妈妈,妈妈说刚用了两块钱,没钱买。我流着口水听见前街大婶嘎嘎笑着买了一斤,东边二嫂挑三拣四买了两斤。“多少钱一斤啊?”是姨姥的声音!“有钱了这是”妈妈偷笑到。“八毛呀大娘,要多少?”“人家都七毛五你还八毛?”“没有七毛五的,你不买我走了哈”“你看你这个人,哪么就比别人卖的贵?就是七毛五!”“哎呀大娘,就这个价,我到前面卖去了啊”“不行,你这个人真不讲理,人家都七毛五你偏卖八毛”“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大岁数了,我卖你七毛五,给你称多少?”“人家都卖七毛你哪么卖七毛五?”霎时空气凝固,继而听到小贩急急推车离去,院子里我跟我妈一手捂嘴一手扶腰前仰后合差点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