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您那点退休金,”于大年儿子收起手机看他,虽然不敢嘲讽,但听起来也全无尊重:“也就够平时吃药。”
想了想可能怕这么说冒犯到于大年,又换了个说法:“你这样,卖了房子跟着我住,正好也发挥余热帮我接送孩子上下学。”
于大年听不下去了:“我没想腾房子收租或者给你们接送孩子,就是想再婚,问问你们的意见。”
被他俩一起绕开的话题避无可避,两个人对视一眼,没接腔。
成年人不需要掩饰,不接腔就是不同意。
欣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她今天出来得急,白大褂还没有换下,口罩在衣袋里塞着,露出个系带晃呀晃的。但她身上除了有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种清新的肥皂香气。
于大年闻到这个味道,看到她安静恬淡的面容,整个人舒心不少。
“孩子们有自己的考虑,”欣珠说:“也不能全怪他们。”
“那你——”于大年看着她,眼里露出乞色。他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都过的什么日子啊,年轻时候受父母管束,连婚姻都不能自主。中年时老婆泼辣,他管教孩子都会被训斥。到了老年遇到初恋,好不容易有可能遂了心愿,却被儿女阻拦。
“我儿子们说见见你。”欣珠说:“老大一家在广州工作,老二在咱们市里,你要是有空,老大说过几天回来一起吃顿饭。”
于大年有些欣慰又有些酸涩。
年轻时候就是这样,欣珠的妈妈也尊重她的意见。于大年工作后听厂里的人说,当年他妈去找欣珠妈聊天,说只要欣珠离开于大年,就同意欣珠妈调工作的事。欣珠妈说工作可以不调,用孩子的婚事交换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