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因何而美丽,又因何而凋谢,是惹怒了憩息的神明
抑或是连它也妒忌你的美丽,降于你炽热的登场,又炽热的
退去。晚星痴迷四下无人的夜宇,不肯诉说光顾星球的原因,像极了你弯软的睫毛下澈亮的眼睛,生生在我这里放了一把大火,也没有缘由,也没有原因。
康氏,梦里萦绕我的,常常是你在火光通天的建筑间奔
跑,火苗窜上了你的裙摆,在你的胸前晕开,你焦急的奔跑,呼喊我的名字,我却不在你身边。30年间,挥之不去剪之不断。有时我真的抱有侥幸,宁教我自顾自地认为,你或许成功逃生去了东边的森林,在那里搭建了溪流和青苔,化身为鹿,彻底地尽情舞蹈。
如果有时间,你会来看一看我吧,小鹿,看一看这年复
一年苏醒又衰老的雪原,看一看我像骄阳下霜结般融化成河的眼,如果你成功逃生去了东边的森林,你会再来看一看我吧。
我老了,别哭泣,趁着夜色,回到你东边的森林去。
你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吗?我多想带你去看看极光,我
的知青父亲告诉我,极光会在某个不经意的夏日傍晚,偶然
光顾这个村镇,而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们会坠入爱河,我也深信不疑。
康氏,我此生的义务,即为同你一起领略自然界鲜为人
知的浪漫瞬间。
那真是我所能想到与你在一起最灿烂的时光,你要知道
我们偷来了多少神明的时间,我们迷恋舞蹈与音乐,我们荒废生命沉浸在爱情中不可自拔,我问道,神明会怪罪下来吗?这数不清的夜晚偷得闲来,数不清的晚星盛放在夜幕碗中。
我们最后一次去仓房里共舞,是在得知这里要改造扩建
的前一天。我们趁着夜色蹑手蹑脚的钻进低矮的门梁,这里堆满了粮,留给我们的空间只有两个身位,橘灯在头顶摇摇又晃晃,蟋蟀弹琴,海棠梳妆,录音机里《迟来的春天》,迟来就不要走了,晚星停止营业,就今天一晚。
“嘘,你听见针落地的声音了吗?…..叮’….”
我听见了,我爱这份宁静,与你共享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