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当时索尼公司独特的语境:在盛田明确表态之前,什么事也不会被决定或有结果;董事长盛田与总裁大贺之间的信号和呼应,成了索尼公司高管一种微妙的舞蹈。
1989年8月,索尼召开了一次决定是否收购哥伦比亚的董事会会议。会议由盛田董事长与大贺总裁之间的对话所支配。当时,盛田以一个问题作为会议开场白:鉴于大贺的健康状况,索尼再进入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事业领域是否还是明智之举?在此刻以前,大贺一直坚决拥护收购哥伦比亚,特别因为它的电影库存。现在经盛田提醒,他对自己健康的信心严重动摇了。紧跟着他应盛田的要求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价格一直高的不合情理,对方好象把价格锁定在30美元不愿退却;此外他对好莱坞一无所知。·····大贺的试探性发言之后是会议休息。然后,盛田说话了:在这种情况下,看来当前的明智做法是取消收购,这就是现在他提议要做的事。在会议记录中写道:“通过董事长提议,放弃哥伦比亚并购。”
本来到此为止了。可在那天晚上与委员会一起吃饭时,盛田放下装着绿茶的杯子,有点落寞地说:“真是太糟糕了。我一直都在梦想着拥有一家好莱坞的电影厂。”沉默。没人插话。当董事会再开会时,大贺宣布,经过慎重考虑,他现在强烈地感觉到,也经过董事长的同意,索尼还是应该实施收购。盛田拍板同意。先前的记录被修改为:“经过董事长同意,索尼将继续实施这次并购。”
盛田在长远问题上一意孤行,可能比任何战略性考虑和权威机构的咨询意见更有决定作用。商业活动,往往有一种情绪化的力量促使交易作成。这种力量一旦爆发,就什么也挡不住,这笔生意非作成不可。“无非是个死!”“就是死了也要做!”没有什么挡得住这股力量。索尼并购哥伦比亚,5年造成31亿美元亏损。不断盘升的成本可能一点也没让他心烦。盛田直觉到在未来的商业争霸战中,好莱坞的知识产权、民众情感的汇集、创造性世界发源地、信息产业的带头羊和软件资源,都将是极具战略意义的。在其他人局限于经济计算的框框内,表现出极大的短视时,盛田已经洞见了21世纪索尼赖以存活的根基——视听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