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中期,国共双方打了许多伤亡数字巨大的大仗,比如三大战役。跟这些战役比较起来,在我家乡的一江山岛打的这一仗,论规模,简直不值一提:双方争夺的岛屿面积只有1.24平方公里,双方战死人数加起来,只有一千左右。
但是,一江山岛战役在国共战争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和影响。首先,解决了国军占领浙江、福建两省所属岛屿所衍生的许多问题,使蒋介石侵扰、反攻大陆的行动和意图遭到了有力的遏制。其次,这是共产党军史上唯一一次比较成功的陆海空三军协同作战,战术运用,具有里程碑意义。
作为台州人,一江山岛这个有些拗口的地名,我从小便耳熟能详。早在小学时代,清明节到县城烈士陵园扫墓,看墓碑文字,知道其中不少烈士就是在一江山岛战役中牺牲的。由于青少年时代接受了太多的革命英雄主义教育,一直以来,我都向往着能有机会到这个战场遗址看一看,凭吊一番。
但是,这个机会迟迟未能到来。
直到今天,因为家乡驻京办和政府有关部门发起、组织一个“大陈岛采风”活动,这个夙愿方得一偿。有意思的是,几位陪同我们活动的本地领导,也都是第一次登上一江山岛。原来,无人定居的一江山岛,并没有正式开放旅游,上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乘坐一艘渔政船,从椒江码头出发,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
当年号称固若金汤的一江山岛,在经过我方空军约120顿炸弹、火炮部队12000多枚炮弹的轰炸之后,碉堡等军事设施基本上都化为齑粉了。当地干部介绍说,岛上景物,六十余年来没有动过,基本上保持了原样。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军事痕迹,只有几处碉堡残留和几条坑道遗迹。不难想象,当年的战斗是非常惨烈的。二十多年后,战役总指挥张爱萍将军在提到这次战役的教训时说,为了一举登陆成功,“部队上去多了,伤亡较大”——其实,众所周知,人海战术向来为我军所擅长。而国军方面,除了被飞机炸弹和火炮炸死的,有不少藏身暗堡的官兵,是被我军火焰枪喷火烧活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