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部落的圈子里没有女人——身为女人的我,不能把自己当女人;身为男人的搭档或队员们,没人把你当女人。
哭也没有用,觉得不公平也没有用,“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就是野外圈子里对性别关系的一句指导性原则。
其实每次带队进山的一路,对野外的情况不大了解的男队员都以为我是负责野炊或晚上在营火晚会上唱歌跳舞的,说到底是“花瓶角色“,所以都会开玩笑说:“待会儿遇到野猪我们肯定做你的护花使者。”我就笑着应下来,“你们说话可得算话,大嘴、龙四都会作证,你们到时谁逃跑谁小狗。”
而后,等我给他们示范速降的技术要领和各种器械的正确使用,他们开始对我刮目相看了。等我和男教练一样背着死重的装备包走在队伍前头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朝大嘴他们替我讲话了,说我再怎么也是女孩子,怎么你们男教练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大嘴他们才没一点过意不去,全部环顾四周做无辜状:哪里?我们这里哪有女孩子?
真的遇到“情况”,男队员们就开始意识到,在野外我的角色一直都是“男人”。很多阴雨中哟上陡峭斜坡,在办公室生活里缺乏锻炼的队员们根本没法凭着露出地面仅两三厘米的草根而发力向上,当爬到半山腰时一点退路都没有,而他们又实在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往往用我的柴刀深插入泥土,扶他们踩着向上,他们要是还使不上劲,那我就会用登山绳一头绑在自己身上、一头绑在他们身上,这样一步步抓着树枝或着把十指插进泥里,如此才能把他们拖上去。城市里的绅士们遭遇这一刻当然有点不好意思,而我则郑重宣布:我们这里没女孩子,我是男人,你们别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