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向粗线条的爸爸竟变得感性起来。瘫痪在床的他对妈妈越来越依恋,常常一边盯着妈妈忙碌的身影,一边说:“婆婆儿,你真是我的好婆婆儿,我要好好感谢你。”甚至,还把这份柔情移到了子女身上,每次我回去探望他们,爸爸都会开心地喊:“我的宝贝姑娘回来了。”
天知道,我小时候有多渴望这样一个称呼,有多渴望爸爸的笑脸,可极少得到。没想到在步入中年后,竟被年迈多病的爸爸当小孩疼了起来。我认为,这都是妈妈的功劳,是妈妈用她的细腻和温柔感动了爸爸。
而妈妈在这背后的付出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随着爸爸病情越来越重,神志变得不那么清晰,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动辄就用那一只能动弹的手捶打妈妈,或是故意把水杯、饭碗推翻,弄得一片狼藉。我撞见了,又急又心疼,可妈妈却没事人一般,该干嘛还是干嘛。这些年,为了照顾爸爸,妈妈甚少出门,偶尔遇到推脱不了的宴席,也总是来去匆匆。她的娘家在三峡,并不太远,可为了爸爸,她已经好几年不曾回去过了。
依我说,作为一个妻子,妈妈已经做得够好了。
满心担忧,我已失去
爸爸不能再
失去
妈
妈妈目前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忧。我和哥哥只好悄悄把爸爸的照片和爸爸用过的东西全部收走,免得她睹物思人,越发伤心。可收效甚微,因为爸爸已深深刻在妈妈的脑海里,抹不去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