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儿也没和我客气。
这家深夜火锅店还有歌手驻唱,在“艾瑞巴蒂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这种诡异气氛下,大家热火朝天地涮羊肉。老徐看上去比一般人还要忙,一边涮肉吃肉,一边含糊地跟着唱歌,身体来回摇摆,差点从高脚椅子上掉下去。
哎,这首歌戳中我了……哎,这首歌让我想起了辛酸往事……哎,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老徐那会儿刚失恋,我终于知道,失恋的人不能听歌,什么也不能听。
每首歌写的都是自己。
失恋的人都是饥荒鬼,什么样的歌都能细细咀嚼,一口咽下,酿出自己的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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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跟老徐成了好朋友。有的姑娘像栀子花玫瑰花,有的姑娘像含羞草狗尾巴草,老徐什么花花草草都不像,像一种邪恶的水果叫黄瓜,刚洗过还带水珠的,生脆,直接,带劲。
为了晚上常和老徐耍在一起,我在对街一个小买手店找了份工作,客人不多,坐在里面看小说等她下班。
然后她脱下脏兮兮的工作服换条小黑裙,再化个妆,我们就在新天地或者淮海路四处溜达,遇到没去过的酒吧就钻进去。她猴儿急地想往里蹿,我一把揪住她,从头发闻到腋下,发现还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劣质香烟和后厨油烟味儿,只好按住她从头到脚给她喷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