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怎么一上来就打人啊?”魏红这一招“先发制人”,倒让中年男子心里发虚了,赶紧出来制止道。
“家里实在没钱赔,我打死他给你解气吧……”
这样一来,中年男子怯了。眼前不大不小两个孩子,能拿他们怎么办?总不能真看着大的打死小的吧,万一真出什么事,自己还要倒赔钱!
男子长叹一口气,自认倒霉地挥挥手,上车走了。
就这样,14岁的魏红带着6岁的弟弟,成功躲过了一次“巨额赔偿”。
2,
直到今天,魏红仍不确定,弟弟当初砸的是什么车,该赔多少钱。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依照当初的经济条件,家里不可能支付那笔费用。
魏红爸爸在她12岁那年便去世了。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全靠妈妈的水果摊。严格来说,那甚至不算一个“摊”,只是一辆三轮小板车,码着一堆当季水果,打游击似的,在城里东窜西走,城管来了,就得跑。
妈妈回家看到儿子的伤势,默默听完事件始末,就开始垂泪。
她既不能说魏红做得对,又不能说魏红做得不对,便只能一言不发。
贫穷,使得身体轻贱,这么一些苦痛,算不得什么。
少女魏红过早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的一言一行,总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苛刻。
譬如弟弟贪嘴,多吃了两块肉,她便一筷子打在他手上,迫使他把肉让给妈妈。又譬如洗衣服,她从来只用附带的勺子,小心翼翼地舀出粉末来,而不敢贪图方便直接倾倒,以免造成浪费。
向阳巷的孩子们都怕魏红。她总是不苟言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人们也怕她。当一个少女没有少女的天真,往往会比老练的成年人更令人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