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何苦再相逢。她在心里嘀咕。
日子像舞台上的大红色帷幕,一升一落,变换了天地。
随着时日渐长,安明月心意渐消,慢慢地接受了现实,她又找了份工作,忙碌的生活让她的思绪快速的枯萎,她机械性地照料着他,全心全意地顾着家。
时间像光滑绸缎上的玻璃球,咻咻地向前滚着,滚着滚着,把周明滚正醒了。
安明月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像他这种情况,醒来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能醒,那只能归为奇迹,但是,奇迹基本上不发生。
安明月知道医生话背后的含义。可,他醒了,真的醒了!
夕阳的余晖顺着窗户斜切下来一溜,暖洋洋的照在周明正身上,安明月例行公事的给他擦拭身体,正擦着的时候,周明正的手指动了,接着嘴唇动了,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内心里一片空白。
她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自己应该哭一场,哭一哭自己这几年来的辛苦,哭一哭自己这几年来的陪葬,可是,一滴泪也流不出,她像是去福利机构帮忙的义工,只是去做事了,去照顾人了,不是去索取结果了,所以“别人”的悲欢喜乐自己是不在乎的。
她惊异于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凉薄如丝,稳了稳心神,喊了婆婆几声,婆婆闻声蹒跚的走了过来,这几年她老了很多,走路不如从前利索了,她看着缓缓睁眼的周明正,捂住嘴巴跑了出去,躲在厕所里闷声痛哭,这几年她过得很苦,只是不说罢了。
周明正一天天得好起来,只是她并无喜色,一颗心惴惴不安,他如果没醒,自己就当做好事,成全他人,洗涤自己的灵魂,可是,他醒了,她如果继续做好事,那么就得和他共度余生,一想到这儿,内心满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