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程有多艰辛,自不必言说。
有时,实在是太难了,她便在心里想,算了别挣扎了,服个软依了别人,不管什么人,只要给钱就行。
但真的有人要拿钱砸她了,她又有那么多的不甘,生活已是泥淖,它还能再烂到哪里去,何必再搭上自尊。
再说,已经撑了那么久,她已经习惯了。
前不久,父亲去世,弟弟上学的时候,母亲也失足落水身亡。她不动声色地回去操办了葬礼,又安排弟弟到寄宿学校上学,一桩一件,做得井然有序,甚至有点无情。
所以,没有人知道,她回到城里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时,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恸哭。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平时极有分寸的她,多喝了几杯便人事不省,然后,又被孟岳送到了医院。
孟岳像是她尝遍人间辛苦后,突如其来的那一点点甜。
唐然想,人生最最差劲的那一面,她已见过也尝过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她总得为自己活一回吧。
于是,在与孟岳吃过饭的第三天,唐然就酒吧辞了职,去了孟岳的旅行社,做了一名小前台。
她决定换一种活法。
孟岳的旅行社其实很小,挂牌的,接的都是那种低价的团。孟岳既是老板,也是导游,每天看起来乐呵呵的,带着北京的大爷大妈,全国各地跑。
大爷大妈都夸他,细心体贴,是个好男人,还有的要给他介绍对象,但每次,只要一说起这些,孟岳总是很快转移话题。
有时团里有余位了,孟岳就带着唐然一起去。手把手地教她,极认真负责,唐然稍错一点,他都会抓着她猛一顿大呼小叫,和平日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