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决不让请陪护,大江和李嵘只好日夜轮班值守,不睡觉的时候,她就默默地盯着身边人想心事。
父亲走的早,母亲一个人把她们姐俩拉扯大。姐妹俩相貌酷似,妹妹比姐姐更温柔更随和。
李嵘大学毕业后考上教师编,一直没碰上个能谈婚论嫁的人。母亲弥留之际看着姐俩掉眼泪,她知道老人家心里放心不下这个幺女。
李嵘在帮姐姐擦身,她低着头,不敢跟姐姐对眼神。姐夫不让把姐姐的病情说漏嘴,怕姐姐心理崩溃,其实她更怕。
“妹妹……”李峥用能活动的右手抓住妹妹拿毛巾的右手:
“姐姐的日子不多了,妹妹想找个啥样的人,跟姐说说。”
“姐,你不要乱想,医生说了……”
“他们瞒,你也跟着瞒吗?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我就是放心不下妞妞和你……”
李嵘开始哭。
“你从小爱哭,哭有用吗?没了谁日子还不照样过。四年前在这张床上走了一位大姐,她家里那么离不开她,还不是说走就走了……
你今年三十了,也该成个家了,你看看大江行不行?你们差六岁,大江心眼好,我对他放心,咱妞妞从小跟你亲……”
李峥一字一句费劲地说着,李嵘哭成了泪人。
李峥的精力和体力迅速衰退下去,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睡得越来越深,大江开始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
主治医生签发病危通知单,大江预感到一家三口团圆的时间不多了,他帮闺女在学校请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