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离婚的事还没达成协议,肖娟接到体检医院打来的电话。医生说得很委婉,让她再到三甲医院复查一下乳腺。她有增生好几年了,并没有太大反应,也没当一回事。
她是个风风火火的脾气,一刻也没耽搁,直接去了省立医院。医生开的单子检查完了,乳腺有肿瘤,需要做活检。
肖娟没有惊动任何人,和医生约好了活检时间,提前预订了护工。那天一大早,她先去了公司,安排好工作,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活检结果出来了,是最坏的那种。肖娟再也绷不住了,这才给孙光明打了电话,哭了个昏天黑地。
做完手术后,是漫长的化疗时间,头发开始一缕一缕地掉。肖娟不怕打针的痛苦,却害怕这日渐发白的头皮,她干脆把头发全部剃光了。
小安周末来看她,摸了摸她的光头,“老妈,你这发型挺酷啊。”
肖娟眼睛发酸,这小子有很久没和自己这么亲昵了。
光明也在一边附和,“你妈一直都很时尚,在大学里还留过板寸呢。”
肖娟白了他俩一眼。她一直觉得,孙光明和小安,就像她两个叛逆的儿子。这个家要是没有她压制着,早就乱套了。如今,这爷儿俩一唱一和,居然拿她当孩子来哄了。
在创业的这几年,肖娟一直觉得孙光明严谨有余,魄力不足,根本不能独挡一面。没想到,这些日子,她的精神全靠他在撑着。面对癌症两个字,她完全没了主张,是孙光明拿着她的片子,找最好医院的专家会诊,决定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肖娟的左胸变得空荡荡的,走路也有点失了平衡。在经历了绝望、怀疑、对命运不公的愤怒之后,她开始重新思考“珍惜”的定义。
她又重新拟了一份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