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粗嗓子大喇叭,吵得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妈妈见围观的人多,便从屋里托出一把斧子,大声说:“我早就看这棵树不顺眼了,今天非得把它砍掉不可!”
奶奶拦在树前,跳起来说:“你要砍树,就先把我砍了吧!”妈妈的斧子停在半空中。这时,爸爸从地里回来了,他夺下斧子,板着脸说:“简直无法无天了!”妈妈扑到床上哭了起来。摘些槐花本来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奶奶自知理亏,就下厨给我做槐花饭吃。
我噘着小嘴,赌气不吃。奶奶说:“不是不让你摘槐花,可是你看,你把树弄的伤痕累累的,树和人一样,也是有生命的。树枝就像人的手,人要是没有手,是多么的痛苦啊!”我觉得有道理,向奶奶认了错。奶奶补充道:“这不是一般的树,你以后要好好对它。”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槐花一年一年地开,又一年一年地落。在这花开花谢的轮回中,槐树长得又高又粗了,而我也慢慢变成了大小伙子。在花开花谢的过程中,奶奶的目光总是从期望变成失望。在岁月的轮回中,奶奶也一天天地变老了,目光一天天变得呆滞,有时,在槐树下一坐就是大半天。
这一年,槐花又开了,满院子都是槐香。今年的香似乎和往年不一样,但我又说不出究竟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