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很少搭理父亲,有时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是的,如果父亲能拉母亲一把,母亲一定会和他们一样逃出来,也就不会离开她。但是那天父亲和母亲吵架了,他是故意不救母亲的。她心里便对父亲有了说不出的怨恨。但父亲仿佛全然不知,在她病床前忙碌地转。
有很多人来看她,街坊邻居、老师同学,以及她不认识的人。他们走时,都会塞一个红包给父亲,他不停地说谢谢。她默默地看着,对父亲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两年后,她出院了。或许是为了忘却曾经的火灾伤痛,父亲没有回到原来的地方,而是在城南租了一间平房,房子的前半部分白天是电器店的店面,晚上是父亲的卧室,后小半部分是她的小卧室和小厨房,还有一扇小窗。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但少了母亲,是永远地少了母亲。每次小厨房那边传来父亲炒菜的声音,她总会想起母亲。她变得沉默寡言。
尽管她做了26次植皮和整容手术,但她身体上仍然留下烧伤的痕迹。她被烧掉的头发已经渐渐长出,可是右脸坑坑洼洼、毫无表情,双臂和双腿上有蜿蜒绵长的疤痕。她不肯照镜子,其实家里也没有镜子。对父亲要送她上学的询问,她拼命摇头。
但父亲仍然送她去了学校,他和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然后丢下她走了。傍晚,她从学校回来后躲在小卧室里不停地流眼泪,外面不时传来父亲捣鼓电器的声音。她越发怨恨父亲,怨恨父亲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她一个人在学校里,被同学们围观,尽管班主任一直都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