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结,都打在这沉重的肉身上
后来,我一直在反思,以前都是肖觉处处照顾我,每晚给我热一杯牛奶,我的内衣必须让他手洗。他还跟一家按摩院的盲人学了许多手法,我每次演出回来,都能享受他的专业按摩。可这场大病让我改变了很多,从头学做菜、煲汤、料理家务,除了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泄一下,总的来说,对肖觉是越来越好了。
(说到这,郁青停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忽然抬头问:你说那种事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从做完手术起,我就没让他看过我的身体。有时他抱着我说想我了,我就找各种理由脱身。我不是不爱他,是特别爱,从来没有过的爱,可我就是做不到。那是我唯一没尽到的做人妻的职责。我厌恶自己的身体,看到它,感觉到它,我的一切欲念都死了。健康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隔着一层薄薄的皮,看见一条条肋骨,仔细看还能看到心脏突突地跳,像个怪物。
他每次靠近我,我压在心底的恐惧、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视我为生命,难道就不能迁就我的痛苦吗?
难道两个相爱的人必须靠性维系吗?无性婚姻就不能幸福吗?
蔚然道来:
郁青的痛,同样身为女人的我能感受。
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亲人,爱人,健康,一样样失去。她能走到如今,已让我心生敬意。我不比她坚强,所以除了陪她掉眼泪,无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