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雨后的黄昏,倦鸟归巢,落日红得像一个巨大的草莓,淡淡的光芒映在一个男人裸露的宽厚脊背上,余晖与他背上的汗珠发生化学反应。我眼前一片烟雾迷蒙,没来由的一阵心旌荡漾。
我把脱下来晒在草地上的衣服抓起来,挡在胸口,朝前靠了靠。他在我左前方的几米之外,一丛巨大的芭蕉挡着我,我可以从容地查看他的举动和神态。那是一个颇有规模的花圃,他正给一些西府海棠修枝,墨黑的眉毛舒展,眼底脉脉含情,像对着情人,嘴里还在喃喃说话。
我喜欢对花朵痴情的男人,八卦书上说,这样的男人要么风花雪月,要么善良淳厚,我在心底暗暗期望他是这两种的结合。
我来到这个叫做水姜溪的地方已经3天。3天前,我在一座中等城市里经历了一个女人所能承受的最悲惨的遭遇,事业、男友,一夜间从我的身边悉数流逝。我变成一个孤家寡人,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之后,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背包坐火车从城市出来。
迷茫地买票,迷茫地上车,不知道哪里该是我抵达的终点。那天,前方铁路发生故障,火车被迫停下来。铁轨一侧是一条开满蓝紫色花朵的小路,另一侧是无边的碧绿麦田。
有乘务人员下车,我也跟下去,没人注意我,我便沿着小路朝前走。半个小时后,汽笛长鸣列车将要启动,乘务人员早已返回车上,这时我却已在一里地之外的村庄,正和一个老阿婆商量租住她的一间空屋。老阿婆热情地说:“收什么钱噢,空屋子闲着也是闲着,有人住还能热闹一些。要是不嫌我老太婆口罗嗦,就和我一起吃饭吧,菜都是自家园子里种的,给点米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