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约炮这样的字眼不能出现,比如两个小朋友在阳光下画牛,她们注意到勃起的牛鸡鸡,感到好奇,于是奋力地描摹,结果把牛鸡鸡画成了两团圆珠笔疙瘩,而且其中一个小朋友就是我本人,我以为这样的场景如深夜饮酒的流泪人一般,有岁月赋予好奇心的特殊意义,我觉得美好。
但出版社可不觉得美好,强行把“牛鸡鸡”改成了“牛尾巴”(你们可以在“小黄书”里《铃铛与月娘》篇里找到被阉割版)。
从写性来说,我已经从十年前对于器官的描写兴奋中莫名进入到了一个伤感而美好的感受中,我甚至想完全不沾一个字的去说操来操去的那档子事儿,也异常反感“啪啪啪”这样毫无美感的字眼。
我希望性这件事儿,是清晨的一束光,是少女湿漉漉的汗衫,是我站在楼上大声喊你的名字,是半夜惊坐而起的怅惘,是难掩的思念与忧伤,是对着一只流浪猫聊了半个晚上。
就像是昨晚上,看完《芳华》出来,竟然感受到冯小刚内心的安宁,感受到严歌苓在大浪滔天里的平静。
一个人上上年纪,就不再追求反转,不再追求逆袭与彩蛋。
生活哪来那么多彩蛋。
多数人的一生就是毫无波澜的一生,没有逆转。
多数人的一生就是好人做尽晚年飘零,没有暴富。
《芳华》就是这样,没什么技巧,不渴望欢呼,就是为了纪念,就是为了好好为你讲一个故事,让你了解一代人的芳华已逝,他们也曾夺目,如今却不知为谁风露立中宵。
直到有一天,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你才了解岁月到底是个什么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