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刘宛真听说孟严结婚了,娶了个年轻寡妇,不久后还生了个女儿。
她望着收成不错的菜地,和远处绵延的青山,以及山上夹杂的绯色的樱桃花,结婚后,她再也没去山上采过樱桃,今年她要带孩子们一起去采。
刘宛真40岁那年,儿子闹着要去学医,她东拼西凑地借钱交了学费,不久后,女儿也嫁人了。
43岁那年,刘宛真做了外婆,儿子成了一名外科医生。
45岁那年,刘宛真生了一场病,没再种菜了,跟徐华恩种了两亩地,自给自足,儿子总从城里捎些好东西和钱回来,她都替儿子收好。不久后,儿子也结婚了,给她添了孙子。
刘宛真50岁那年,60岁的徐华恩被查出高血压,心脏病,肺积水,两年后,徐华恩中风偏瘫了。刘宛真照料他的日常起居,看着不会说话,眼神呆滞,坐在火炉边会烤焦自己鞋子的徐华恩,忽然哭出来。
不是为他难过,而是为自己,为自己这匆匆潦草的一生。
次年春天,徐华恩去世。两个人的瓦房,变成了一个人,但她并没有很难过,但还是哭了,她依然哭的是自己,她和徐华恩在一起30年,她也没能对他有半分爱意。只有责任和义务,她为他生儿生女,做了合格的妻子,也做了合格的母亲,一生也未曾背叛他,送他临终,该做的她的做了。
余下年华,她是自由的了。
也许看上去是很自私,但是就是这么回事,无论什么时代的女人对爱情都充满信仰,但能嫁给爱情的人却寥寥无几。多少夫妻凑合过日子,漫长一生只有厌倦和疲惫,在那个年代,离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人会这么想,更没人会这么做,尤其是在偏远的乡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