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鸣和她老公程诀赶到医院的时候,小朋正由路政人员陪着,孤零零坐在走道里。
“姑姑,我爸爸呢?”他手里拿着一块干面包,看到夏鸣,期待地问。夏鸣抱住他蹲下去,哀嚎出声。
“我妈妈呢?我要妈妈。”小朋也开始哭。孩子的哭是那种肆无忌惮的,不压抑,能有多大声就多大声。夏鸣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她抱着她哥哥的骨血,想把她哥从地府里唤回来,渐渐哭得有些失去神智。程诀把小朋从夏鸣怀里拉出来抱着,另一只胳膊揽着夏鸣,把她扶到椅子上去。
接下来的手续和丧事,都是程诀全力操办。一家人还没有从哀痛中抬起头来,小朋的外婆家来要人了。
老太太坐在夏鸣家的屋子里,抹着泪对给她倒水的程诀倾诉:“我女儿走了,外孙给我,总是个挂念。”
夏鸣刚把小朋送幼儿园回来,闻言一声不吭地进了屋。过了半晌程诀进来,给她递过来一杯水问:“给不给她?”
夏鸣的头扬起来,眼圈红红的:“给她她怎么养?她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自己还不利索呢养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作业谁辅导?家长会谁去?小朋长不多大她要是死了怎么办?”
程诀示意她小点声,握着她的手安抚:“老太太说了,孩子大姨就跟她住一个小区,愿意管孩子。骨肉亲情,咱们不放心人家,人家也不放心咱们啊。”
夏鸣瞪着眼睛,让眼泪收回去,听到程诀这么说,想起了她嫂子走之前跟她吵的那一句嘴。
就算她再亲小朋,在人家妈妈眼里,也是不放心的吧。
她再看程诀,养一个孩子要下多少功夫她多少知道一些,且不说课业和人生路上的大小事,就光日常生活的琐碎,就让人难以忍耐。如今他来当老太太的说客,是不是他也不想小朋打扰二人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