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那年,我认识了武汉男人大国,他从事水利工作,生得相貌堂堂。我们还谈不上了解对方,就懵懵懂懂地结了婚。儿子出生时,我和大国还在两地分居。我独自在南京,从十月怀胎到儿子三岁,我没经验,加上工作又忙,孩子带得病恹恹,我自己也折腾得衣冠不整。大国很少去南京看我们,他总是忙。每年春节,我才能带儿子回武汉。见面少,成了见面吵。大国怪我结婚了却没给他一个家,我怨他只顾独自在武汉享受独身世界,不管我们娘俩的死活。架还没吵完,假期已经结束了。
结婚第四年,大国坚决把我调回了武汉。我在南京的工作很出色,因为这一调,一切又从零开始。那时女儿也出生了。刚回武汉时,我被调到一个国家项目里任翻译,被派长驻宜昌。我想顾家,又不能丢了专业,只好折中——把儿子留在大国身边,把女儿带到宜昌自己身边。我们又开始两地分居。宜昌的工程完成后,我回到武昌卓刀泉继续任翻译工作。我的家在汉口堤角,三十年前的公汽极少,我每天从我汉口的家到武昌的单位,怀里抱着女儿,手里提着物什,来回一趟得转六趟车。车少,每趟车都挤得爆满,车外悬着的,车顶扒着的……这风雨里摇晃的车,多么像我一路颠簸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