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这不是还活着?”
是啊,他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会说话,会笑,甚至还会嘲笑她爱哭。
没有比这更让人庆幸的了。
或许是一瞬间被情绪操控,她扑了上去,有些混乱地亲着他的嘴角,连男人的闷哼声都没听到。
很快,她被人压在了身下。
终于空开一段距离,男人的苍白的唇瓣被她折腾出些血色,她眼泪朦胧,有点迷茫地看着他。
他说:“压到我伤口了,很痛。”
她吸了吸鼻子,又说:“我那时候就在想,你要是真的回不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连陪我的人都找不到了……你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她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顺着滚了出来,流淌进她发间。
她往前靠了靠,问他:“你还记不记得,你欠我一个孩子?”
今夜变天,全城一夜入冬,窗台上有细细密密的噼啪声,她分不清是风还是雨。
就如同她分不清,这场亲吻最后到底是谁主动起来。
她被半压在枕头上,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他渡进来的呼吸,她的大脑开始昏昏沉沉,像是被注进了麻药,唇齿间却在回应着他。
久别重逢,原本就是一次情感的升华。
里间传来接吻时水渍勾缠的声响,病房外,有护士和家属走来走去。
门没关严,泻出去一丝光亮。
她心如鼓擂,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担心压到他的伤口,也担心随时有人走进来。
但越是这样,越是情难自控。
分开时,男人眼睫低垂,眸色微暗,沾着些失控的意乱情迷,好看得要人命。
他的睫毛是湿润的,眼睛也是。
仿佛那座高不可攀的神像,终于在某一瞬间,被她窥见了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