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嘉明走了,去巴基斯坦打工,签了三年合约。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意欣的眼泪一直在不停地流,憋了几天的委屈像决了堤的河水倾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送走老公,她的心一下子空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以后的日子。
家里空荡荡的,清冷的很,无边的寂寞充溢着每一个空气细胞,崭新的家具按部就班地呆在原地,屋里安静的可怕。彻骨的感伤击碎了意欣的脆弱,她紧紧抱着结婚影集,倦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此时此刻,她突然好后悔放手让老公离开,因为二人世界少了心爱的人,家的温馨荡然无存,自己就像一艘被抛弃的孤船在茫茫大海中飘泊,没有人看见她的忧伤和恐惧,这种滋味真是令人难以承受。
叮咚!叮咚!。..。..。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意欣胡乱擦拭了眼睛,用手简单理了理头发,疑惑着打开房门。
“嫂子,您家里有蒜吗?”是对门刚搬过来的小伙子徐军。
“哦,有!”意欣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厨房,找出两头蒜递给他。
“嫂子,吃饭了吗?”徐军接过蒜,随口问了一句。
“还没呢,一个人懒的做。”意欣淡然回答。
“大哥没在家?”
“他出差了。”
“哦,那这样吧嫂子,我家今天炖了排骨,等炖好了我给你送一碗来!”徐军热情地说。
“哎,别!我胃口不舒服,今天晚上不想吃饭。真的不用!”意欣连连摆手阻止。
“嫂子,客气啥。人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平时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嘛。”小伙子几句憨厚的大实话说的意欣心里热乎乎的,闻着楼道里浓浓的香气,她还真觉着有点饿了。
徐军做饭的手艺不错,排骨炖的很入味,意欣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为了表示感激,还碗的时候,她特意洗了几个苹果带过去。
“嫂子,您这是干嘛?”他嗔怪地说。
意欣嫣然一笑,说:“礼尚往来嘛。”她四周环顾,整洁的家里不见女主人的身影,便好奇地问:“你爱人呢?”
“跟团演出去了。”徐军一边回答,一边把意欣请到沙发上坐下。
“真看不出来,媳妇不在家,你一个大男人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利落。”她由衷地夸赞。
“没办法。老婆是个演员,整天全国各地乱跑,一年到头难得闲下来,我只好一个人在家里唱独角戏。”触及伤痛,他的声音有些黯然。
意欣望着这个男人,恍然有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
二
“嘉明,你在那边还好吗?工作累不累?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想念?你知道吗,我现在很怕天黑,很害怕回到家里的孤单感觉,因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不知道现在你在哪里,想你的时候都联系不上。自从你走后,我几乎没睡过一个整觉,因为我胆子太小,夜里外面一丝丝风吹草动都会把我惊醒。我不敢开灯,不敢走出卧室,常常蒙着被子睁眼熬到天亮。..。..。”
。..。..
“老公,今天是你走后的第10天,也是我们结婚整整100天的日子。你为什么还没打电话给我?这么长的时间,你也应该到了吧。你知道我在家里想你吗?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梦见你开着吊车在空中冲着我笑,我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可没等到抓住你的手就突然坠落了!从恶梦中惊醒,陪伴我的只有冰冷的泪和漆黑的夜。亲爱的老公,你在哪里啊?你过的好吗?。..。..。.”
。..。..。.
“老公,以前我从来不知道每一天的日子是这么漫长,从来不知道思念一个人会如此神伤。我真想如歌中唱的那样,你是风儿我是沙,两个人缠缠绵绵到天涯。我好恨你给我种下了情盎,让我深陷在情海不能自拔。每一分、每一秒,你的温柔、你的体贴、你高大英俊的身影在我脑海里不停地晃,几乎快要把我逼疯了。亲爱的,你知道吗,我的手机24小时都不敢关机,QQ的头像一直在闪,每时每刻都在想你,盼你,念你。..。..。”
。..。..
痴情的意欣不停地在纸上写下对老公的思念和牵挂,每天的日记成了唯一的情感寄托,她习惯了这样和老公交流,也习惯了和他在梦中一次次相见。三年,眨眨眼不过一千多天,熬过了这段日子,嘉明就会带着三十多万回来了,我们就可以买一幢大房子,再也不用过贫穷的日子了!意欣无数次地编织着关于未来一个又一个幸福美满的童话。
嘉明走后的第三十三天,意欣终于收到了老公的来信。他在信中深情地写道:“亲爱的老婆,我已顺利到达,当天晚上就迫不及待地给你写信。我们工作的地方条件十分艰苦,不能上网,打越洋电话又太贵。人常说真心相爱的人是有感应的,你想我的时候,就喊我的名字吧,我会感觉到的。..。..。”
捧着信,意欣泪如雨下,她恼恨地骂嘉明傻,电话费再贵能比得过亲情吗,自己日思夜盼着夫妻二人能说说悄悄话,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又到了下班时间,意欣备感失落,在路上磨磨蹭蹭,她不愿意回家孤伶伶地伴着电视机熬时间,便走进小区附近的餐馆,随意点了一份炒饭。望着周围相依相偎的一对对情侣,她在心里狂喊着老公的名字,脸上不自觉地流下一串串饱含酸楚的泪水。
“哎,嫂子,你怎么了?”旁边传来一个亲切的声音,是徐军!
“啊。..。.没。..。没什么!”意欣慌乱掩饰。
徐军将自己的饭端过来,坐在她的对面。
“想大哥了吧?”他问。
意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爱人回来了吗?”她轻声问。
“还没呢。昨天打电话说又去西藏献爱心了,谁知道哪天才能转回家。”徐军的语气有些不快。
“一个人过日子挺不容易的。”
“你不也一样吗?”
她和他相视而笑,那天,两个人聊到很晚。
三
人原来是会慢慢适应某种生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意欣的情绪渐渐平息,对嘉明的惦记不再那么强烈了,她努力将自己的生活调整好,写给老公的每一封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她不想让老公牵挂,因为嘉明临走前曾经再三叮嘱过:“老婆,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就是疼我了。”
一天深夜,意欣被刺耳的救护车和嘭嘭的砸门声惊醒,她慌忙披衣下床,透过猫眼往外瞅,见两名医护人士抬着一个人从对门徐军家里出来。
“徐军,你怎么了?”意欣打开门,急切地问。
“初步判断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医生头也不抬地回答。
徐军的爱人还没回来。意欣顾不上多想,匆匆穿好衣服,抄起皮包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急救车上,徐军疼的捂着肚子直打滚,黄豆大的汗珠层出不穷,浸湿了守护在旁边的意欣的两只衣袖。
手术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等医生走出手术室,天已经亮了。
“你是病人家属?”医生问。
“算是吧。”意欣点点头。
“他已经没事了,你先把住院押金交上,3000元。”医生接着说。
“好!”意欣迅速跑到外面的银行,从提款机里取出钱,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住院手续。
“嫂子,谢谢!今天多亏你了!”徐军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
意欣笑着说:“别说这些客气话,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徐军的父母早逝,在本地没有其他的亲人。在他住院的日子里,意欣每天在家里熬好小米粥送到医院,她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了亲弟弟来疼。
很快,徐军康复出院了。为了表示感谢,还钱时,他特别逛商场精挑细选,给意欣买了一件漂亮的羊绒大衣。
意欣留下钱,但说什么也不收衣服。
他坚持要送,她坚持不收。拉扯时,两人的手碰触到一起,蓦然一股电流瞬间从手臂穿过,意欣的脸腾地红了。
徐军心怦怦乱跳,他赶紧扔下衣服就朝外面走。
“哎,你等会儿!”意欣抱着衣服追过来。
徐军愣怔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然转过身将意欣搂在怀里,饥渴的唇落到她的脸上、耳朵上、唇上,疯狂地掠夺她舌里的甜美。
惊恐的意欣使劲挣扎着、抵抗着,但,他温柔的攻式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意志。衣服滑落了,两具火热的躯体贴在一起,她彻底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