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纪录片中占据绝大多数的是恐怖片,它们的终极目标是营造无与伦比的真实感和临场感,共同构成惊吓效果。但两者往往势同鱼和熊掌。你让角色时时刻刻拎着个DV躲避妖魔鬼怪,无论如何铺垫其合理性,总有令人出戏的荒唐时刻,真实感打了折扣,通片往往有佳句无佳章。有伪纪录片设定固定监控和科研考察录像等作为影像源,逻辑上的沟壑倒是填平了,但观众“躲”在录像镜头后的安全体验,又与追求临场感的初衷背道而驰。
《切尔诺贝利日记》开场,我一度相信有现场拍摄者存在。颠簸摇晃的镜头,与视线始终保持等高,主角们说话时,镜头不厌其烦的从一张脸孔移到另一张,而非来个利落的正反打,一切都像极了一个拿DV的旁观者提供的影像。当然,通过剪辑,谁都能看出“此人”是不存在的,但这种时刻模拟人类视线的运镜手法,却达成了单纯伪纪录片力所难及的目的。
通过画面,观众可以将自己想象作这群冒险男女中的一员,只是低调到从不出声,也不与他人交流,且运气好的惊人,总能与幸存者为伍,一路坚持到了最后。正如片中许多镜头暗示的,他时而满怀兴奋的冲在队伍前面,聆听着队友们激动的交谈,时而战战兢兢跟在众人后面,摸索着回程的路途,时而偷瞄一眼照相机中的隐秘画面,为慑人的真相而倒吸冷气,时而处在袭击者的疯狂追杀中,与逃跑的伙伴们手忙脚乱的滚做一团。
伪纪录片要么暗示“你就是他”,要么强调“你在看着他们”,而本片则是“你和他们在一起”,真实感和临场感取得了完美的平衡。就像玩一场开了外挂的《使命召唤》,不用担心会死掉,不用担心会迷路或掉队,尽情享受安全的、有惊无险的恐惧。虽然老套的创意,剧作上的纰漏,演员表演的不尽人意,让影片本身的惊悚气氛大打折扣,但这仍是一次颇见成效的尝试。由于影片中虚拟出一个角色,提供感官体验供观众代入,我想可以称之为“伪参与片”。
文/方聿南